第二十章

    百般寂籁中阿叶大梦醒觉,是生被痒醒的。痒处在脖颈,她欲挠抓时,有不明之物软软挡住。

    遂睁了眼睛。

    睁眼只觉得一片昏晦。定睛细看时,想,是呢,怎能不昏晦呢,面前这逆光脸儿,不正是那公子晦么。

    “阿姊莫抓,刚傅了药。”

    公子晦已不是适才灰白的公子晦,只见他换过了黑衣,低声言道:

    “若抓得蹿火,疤大了不美了。”

    阿叶醒转,前番景象一一忆起,便左右查看。看毕,竟是自家住处。阿叶在王后殿时住王后殿值房,直至王后殿封禁了,便寄住永巷角落的宫人房舍。此间房舍低矮,中无长物,睡的榻上也是有些潮湿的。

    榻上……

    阿叶此番是真醒了,醒透了,故骤然从榻上滚了下来,急急跪至一旁,跪完见得身上带血的衣裳业已脱扒了,只穿了倒新不旧的中衣中单并中裤。

    甚为窘迫。

    “阿姊这下跪何其矫健敏捷也!”

    公子晦见她下去了,便胡坐榻上,拊掌赞之。拊掌声颇闷,盖因掌上包扎了,只发出布帛相击之音。

    “是我无状,一时情急,幸得公子屈身下救,不胜感念,万般惶恐。公子恕我。公子无恙乎?”

    “我无恙的。”

    阿叶抬眼探看,房舍低矮,窗户也小,一点天光渗得进来,只照得巨大的公子晦半边身躯。

    看不分明,但应确是无恙。

    阿叶复又问:“那……公子故友二人无恙乎?”

    “亦无恙的。”

    公子晦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