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姝在得到消息后并没有立刻往前厅去,而是让宛清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这才慢悠悠地往前厅去了,既然他们不肯罢休,那么多等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今日的她一身黄裙,发上依旧穿着一根与服饰相配的黄色发带,不似那日红衣惊艳,但却不失娇俏,这样的身姿容貌摆在全盛都来看,都是顶尖儿的。

    在踏入厅内那一刻,静安侯是第一次见这个从未养在身边的女儿,今年不过十二,却能看出她的容貌日后必定不输叶太妃。

    “姝儿来了,今日静安侯夫妇登门,还是为着上一回的事情,他们想将你接回侯府去,不知姝儿是何意愿?”世子妃伸手将景姝招了过去,拉着她软柔纤细的手温和问道。

    从一进门,景姝就是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眼神里蓦然出现惊讶与惶恐,显然这都是装出来的罢了,却也一点儿都不违和,说话也有些结巴,“什么,我……我,姝儿……”她眼神闪躲,都没往静安侯夫妇那儿看过一眼。

    世子妃知道景姝多少有些小机灵,也听裴豫与她提过,景姝没有和侯府扯上关系的意思,似乎还很不愿意,这样的场面自然是要配合她行事的,便连忙打圆场道,“姝儿年纪尚小,胆子也小,与你们本就生疏,你们突然说要将她带走,此刻怕是有些受惊了。”

    洪氏脸色一下便不好了,她不是听不懂世子妃说的话,她这明显是不想让他们带走景姝。她也觉得奇怪,两次见景姝,却是两种不一样的感受,上一次的她还娇艳活泼,今日怎么就让人觉得她胆小怕生了呢?

    上次景姝隐约透露出的不愿与疏远,她并没有如实告诉静安侯,因为她自认为景姝怎么能不知好歹地拒绝他们侯府?侯府如今有叶太妃撑腰,就相当于有皇上作为后盾,哪里是她能拒绝的?

    在洪氏心中,就算他们抛弃了景姝十几年,可如今他们还愿意将她接回去,就是对她天大的恩赐,她该感恩。

    倒是静安侯,面色如常,和善道,“是是是,是我们来的突然,都未曾提前派人来说一声,可姝儿如今孤身一人,总是要回到侯府去的,迟早都会适应的,我们也是为她好。”说着,又对景姝招手,“来姝儿,让爹爹好好看看你。”

    景姝的小手连忙拉紧了世子妃的衣袖,身体微微颤抖,小小的动作将惊慌展现淋漓尽致。

    静安侯有些尴尬,却不得不依旧笑得和善,可洪氏却不耐了,“姝儿,还不快过来见过你父亲。”

    这下景姝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洪氏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不过此刻她却不再沉默,而是带着哭腔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不过是前几日侯夫人上门来凭空说了句是我的亲生母亲,这才见过一面,可如今你们登门便说要将我接回侯府,景姝惶恐,爹娘过世不久,景姝万不敢忘记他们的养育之恩。”

    现下两人慌了,将景姝逼哭了,这样的闲话传了出去,对他们可是大大的不利,说不定还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静安侯府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兴许也会一夜崩塌。

    “我们可没有叫你忘了景家的养育之恩,不过是见你如今孤身一人,还需借住在别人府中,不想让你委屈,这才想着尽快将你接回侯府罢了。”静安侯连忙解释道。

    景姝止住了欲哭之势,“侯爷与夫人若是为着我借住齐王府一事担忧的话,那大可不必,圣上赐下的景苑正加紧修缮,想必不久就能住进去了,那可是圣上钦赐的,完全不必担心不好。”

    静安侯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被景姝套了进去,可是又不愿相信她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家能思虑这么多。

    他又接着耐心道,“我们主要还是怕你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没处说去,此次将你接回去,是要将你写进族谱,昭告全盛都的人,你就是我们侯府的姑娘,叫人不敢轻易怠慢了你的。”

    他这样说,是为了让景姝看清形势,当一个在民间养了十几年的姑娘,蓦然得知可以享受侯府的荣华富贵,哪儿能禁得住呢?

    可世子妃却不高兴了,“侯爷这话不对,姝儿是我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她生前如何疼爱姝儿我是知道的,又岂会在她走了后让人欺辱了姝儿?我们齐王府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