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辞这声音不是算低,但夜荼靡听着,却偏生觉得他这话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微微抬眸看去,便是清楚至极的见得啊那人笑得极为惊艳的的样子。

    夜荼靡不知怎么想的,心中的恼怒忽而就散了一半儿。

    不过面容之上倒仍是一副愠怒模样,不曾显露了半点山水就是了。

    大抵是因为沈沐辞的那句话实在是有暧昧感觉,夜荼靡虽然不知如何回话,却又始终觉得若是不说话的话,难免显得有些尴尬,她沉默半晌,方才咳嗽一声,故作恼怒的冷笑了一声。

    “呵,殿下可真是能力无双,如今这才储君之位,便胆敢说出如此嚣张之言,若是让南诏皇族的旁人听闻,也不知他们会做何所想。”

    虽然夜荼靡也知晓沈沐辞在南诏帝都威望无双的事情,可到底他现在还没有登上那至尊无双的位置,却是连着偌大南诏他随她折腾的话都说出来了,未免有些太过不谨慎了些。

    若是让他那一群虎视眈眈的兄长姊妹给听了去,保不定会在显昭帝跟前如何参了他一本……

    夜荼靡心中想着,却是见得听了自己提醒之言的沈沐辞仍旧是没有半分的醒悟感觉,他仍旧是微微勾着唇瓣,一如素日里眉眼晕染着矜贵睥睨的样子,看上去没有半分惧色。

    “本宫立于这万人艳羡的储君之位已是多年,当年根基不稳的时间,他们耍尽了心思都不能如何,如今本宫羽翼丰满,又岂会再畏惧了那么一群不成器的篓子?”

    这话说的可谓是狂妄,偏生沈沐辞生了一张云端谪仙似的容颜,即便神色倨傲,也不曾透出了半分反感,反而是让人打从心底觉得如此冷傲矜贵睥睨天下的样子,本就是他与生俱来也最应得的。

    况且沈沐辞说的也是事实,自从他幼年即位东宫储君之后,整个南诏朝廷诸多势力可谓是费劲了心机,成日里都想着要将他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一举击碎殆尽。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个想要拉沈沐辞跌下云端的人物,却是一点没能如意,沈沐辞不仅一直稳坐于东宫储君之位,现如今更是连着他不去按例例上朝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儿,显昭帝和文武百官都无法管了去。

    他行事作风虽然嚣张狂妄,和夜荼靡在九洲十里画廊的时候颇有如出一辙的样子,可实际上,这九洲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有那等实力伫立在世界顶端的人物,也的确是有能力这般随心所欲的行事儿。

    夜荼靡原本还想要故意和沈沐辞抬杠一二的,结果想了一刹觉得沈沐辞的说法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之后,她霎时便有些闷闷的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什么了。

    她索性不再和沈沐辞搭话,没好气的闭上眼睛,整个人身姿慵懒的斜靠在了马车的软垫之上,闭着嘴不发一言。

    沈沐辞倒也没再继续说话,马车内难得安静了下来。

    他自然是不困倦,不像夜荼靡那般有沾了软垫即睡的习惯,索性便是将手肘支撑在斜靠在马车的窗栏之处,修长的指尖点在太阳穴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的微点着,而那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却是从始至终都一直看着夜荼靡那边的方向。

    夜明珠的辉光氤氲之下,显得夜荼靡冷艳的眉眼多了几分温软,她本就凝脂般的肤色更是赛过玉石白雪,莹莹皎洁,纤长的鸦青色睫羽,衬着眼尾撩人的蔷薇花色,还有那一抹绯色的樱花唇瓣,实在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惊心动魄的美艳。

    沈沐辞原本只是随意打量来着,半晌之后,一声细微至极的喉咙滚动声音忽而响了起来,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发觉自己看的似乎有些久了。

    又不知道是因为马车之中空间狭隘的原因还是如何,沈沐辞忽而又觉得他有些呼吸紧猝,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方才有些面色古怪的收回了打量着夜荼靡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