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管煊还是被放了出来,捂着腚被书僮搀着往中堂走,进门的时候弃了书僮,挺直腰板进去。

    他心中仍有怨气,不肯靠近,只远远地拱手拜见父母。

    侯夫人又急又气,看他一头冷汗,再看管延岿然不动,剜了丈夫一眼。跑过去搂着儿子心肝儿似的,哭天喊地。

    良久,管延轻咳一声,硬邦邦道:“还不过来见过你妹妹?”

    管煊终于注意到管延旁边木桩子似的小人儿,瘦骨嶙峋,像没吃饱过饭,只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又大又亮。

    “哪里来的小乞儿,也敢来侯府攀亲戚!”管煊嘟嘟囔囔。

    管延没听清:“什么?”

    管煊好容易坐下来,疼的龇牙咧嘴,撞见小乞儿一错不错瞧自己,只得故作轻松,为的是维持自己侯府世子的体面。

    仆人拿了厚软的褥子过来给他垫上,管煊刚坐好,瞥见管延一面夹菜给阿篱一面对他道:“阿篱便住在府里了,你长她两岁,往后要负起兄长的责任。”

    管煊一声不吭。

    饭毕,管延亲自送阿篱回听雨轩,管煊因住所就在隔壁苦寒斋,被管延强制性留下来同阿篱说话。

    英姑因身上有伤已经早早住进来休养,阿篱进去看了两眼,见英姑已经上药用饭正在小憩,犹犹豫豫出来外间。

    管煊不爱同女孩子顽,巴不得她在里头不出来。眼下她出来,自己不得不应付几句:“父亲说你叫阿离,不知道是哪个离字?”

    “篱笆的篱。”

    “可有何深意?”

    阿篱嗫嚅,“娘亲说我的名字取自一句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原来如此。”管煊故作恍然,语气恶劣十足:“我乍一听还以为取的是寄人篱下之意呢。”

    阿篱白了脸,快要把衣角揉烂。

    管煊等了几天,迟迟不见父亲找他,心里有些异样,但很快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