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夫妻三载,想必你早已觉得烦闷,与其相看两厌,不如早日解脱。”

    慕晚晚话音一落,躲在裴泫身后的夏靖儿脸上立即露出喜色,原本以为这位正室夫人是世家出身,怎么说也要她好一番折腾才能与表哥和离,想不到让她松口竟然这么容易。她可知道,当年这位尚书府小姐为了得到表哥,费了多大的劲。

    与夏靖儿喜色不同的是,裴泫脸上一僵,干咳一声,“晚晚,我与你夫妻多年,情分还在,和离实属不妥。靖儿日后会敬待你,柏柏也会尊敬你,此事是你心急,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这话罢了,裴泫转身拉着诧异的夏靖儿和柏柏离了正厅。

    慕晚晚冷笑,裴泫的考量她无比清楚,托着不和离,还不是因为她掏空半个尚书府的嫁妆。裴泫一个寒门书生能有什么家产,仕途上下打点都要靠她。

    他可真是算计得好!

    夜里裴泫来了她的屋。

    慕晚晚听见下人做礼的声响,眉毛都没动,依旧坐在妆镜前卸妆。

    她长长的乌发犹如上好的绸缎,铺散在她单薄的肩上。

    嫁入裴府三年,裴泫很宠她,府中事务都有裴母掌管,她少有操持。入府之前,长姐和她说过,嫁人为妇,就要事事为夫君着想,要夫君和睦。但也要多留个心眼,把嫁妆留在自己手里。

    慕晚晚听得懵懵懂懂,记住了长姐的话,嫁妆被裴母旁敲侧击要了几次,她没松过口。但不论裴泫想要多少,她都不曾拒绝过一次。她承认自己为人妻多有不足,但总不至于落得个夫妻离心的下场。

    又或许…,慕晚晚苦笑,裴泫对她从未有过真心。

    “晚晚,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裴泫从屋外进来,先像往常一般拿篦子给她梳发,动作温柔得让人沉溺,丧失警惕。三年来,他一直对她温柔以待,从未苛责过,即使生气,都是他先低头认错。

    裴泫的手还没撂下,慕晚晚扶案起身躲了过去,长长的乌发铺散,滑过他掌心的纹路,与他渐行渐远。

    “裴泫,没有其他事,你最好还是不要来我这,我看你就恶心。”慕晚晚手心攥紧,眼睛里的厌恶不言而喻。

    裴泫笑了下,“晚晚,你既然厌恶我,也不想想,和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父亲入狱,再无母家仰仗,以你的容貌没有裴府的庇护,会遭长安多少纨绔的觊觎。那些人可否眼巴巴等你离开裴府呢!”

    一番话说得轻蔑,好似她是花楼中的风尘女子。

    慕晚晚气得发颤,卷曲的睫毛一抖一抖。但她无法反驳,裴泫说得是事实。当年她及笄时就有长安第一绝色的称号,想要求娶她的人踏破了幕府的门槛,可她偏偏看上了这个男人。如今没有父亲的羽翼的庇护,何去何从,无可知。

    “晚晚,你如果不想见我,想离开这,我可以让你走。我会悄悄把你送出长安,安排人看护你,让你后半生有个依靠。但前提是你的嫁妆要留在裴府。你应该清楚,一个弱女子,手里有那么多嫁妆,却没本事自保,早晚都会以惨淡收场。”

    他话音一转,蓦地冷笑,“你也别想着救出你父亲,当年我去江南治水失职,导致灾况严重,百姓伤亡不计其数,本就应该被打入大牢,再行责罚。而这件事就是你父亲替我瞒了下来。现在我手中还有当年的证据,你如果执意要与我和离,我也可以不介意和你来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