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念一想,又开始纳闷起来,这位图丹王子看起来并不缺心眼,怎么把自家这种凄凄惨惨的丑闻在敌国大殿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了?

    “结果……”胡惑目光一瞟众人,忽而提高了声音,“那块原玉入喉化为了液水,被王后咽入腹中,第二天,王后的烧便尽数退了,如今已经大好痊愈。”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尽数将目光投到那棵金树上,七嘴八舌地称叹起来,有人不免疑问,道:“你方才说,此树金箔带只要断去一截,便会失衡倒地,那你国公主,又是如何采到的呢?”

    “是啊,你看原玉所在的地方,全由那些金箔带绕着,可原玉又需以锐器剜采,这如何在不破坏平衡的条件下,将原玉拿到手呢?”

    “你莫不是编了个故事来诓我们的!”

    胡惑听后,微微一笑,“我王上知诸位大多不会相信,所以特意让我将妹妹带来,给各位开开眼。”

    他说完,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不远处的胡珞珞,便见那位图丹公主手腕一翻,从腰间抽出两柄精致小巧的弯刀来。

    那弯刀极小,大概只有碗口那么大,被胡珞珞“缠”在了两个手腕上,且那刀锋极弯,几乎快要拧成一轮满月,刀尖如针,发着锐利的寒光,薄冷的刀片上刻着细致的花纹,勾勒出两只缠绵的蝴蝶。

    盛鹤端着酒杯的手一凝。

    他发现,那图丹公主两只弯刀的刃并不是齐的——而是锯齿状的。

    这样的刀,别说削人了,就是锯木头割铁都轻而易举,从胡惑嘴里,他们那位王后彪悍勇猛,能独挑狼群,那么这位在王后膝下长大的独女,必定也是心狠手辣。

    胡珞珞扬着下巴睥睨群臣,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声招呼都没打,干脆利落地飞身而起,擒着那两柄精巧的弯刀靠近金树,在快要碰到飞扬的金箔带时,那位图丹公主背起双手,用一种类似于闲庭信步的脚法“走”入了树下。

    胡珞珞仿佛把自己化成了万千金箔带的一条,她身材娇小且瘦,腰肢一摆,就没入了其中,好似此间一只茹毛饮血的精灵,只见她足尖一点,水蛇一样顺着金箔带的纹路向上而去,忽而抬起右手,弯刀的刀尖极快地往那金箔缠绕的“原玉盘”里嵌了进去。

    她微微一挑刀尖,而后飞速闪身,在离巨树一丈远的地方点了一下脚,金树簌簌抖动起来,向她歪了过去,与此同时,胡珞珞迅速绕到了后面,故技重施地走入树下,在与刚才相反的位置上嵌进刀尖,撬动原玉。

    巨树重新被她的力道“拉”了回来。

    座中有人低低地惊叹,胡珞珞微微一笑,得意之色尽显,正要重新退去,身后一根狂舞的箔带忽而朝她腕间“拂”了过去——

    满座宾客在瞬间睁大了眼,未及惊呼,那根脆弱的箔带便毫无预兆地,被锋利的刀刃轻飘飘划断了!

    众人眼睁睁看着寸余长的金箔带如羽毛般飘落了下来,站在不远处的胡惑脸色一黑,胡珞珞瞳仁骤缩,蹙眉咬了咬牙。

    众朝臣反应极快,撇下桌子落荒而散,生怕巨树倒塌殃及自己,场面眼看就要崩坏,只见胡珞珞紫色的身影一闪,绕到对面,在千钧一发之际割下对面金箔带的其中一截,意图重新保持住大树的平衡。

    那图丹公主满头大汗,电光火石间做了此一系列举动,只见巨树停顿了一瞬,又向刚才金带划落的那一侧倒去——她估量失误,割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