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少年话不多,常常是坐在边上一动不动就是几个时辰,而在看到宁波含伸手去拿什么东西,他就先一步递到她手上。

    当然他还得伺候宁波含洗脸洗脚,这些都是丫鬟的活,可他没有那样强烈的男女观念。杀手师傅早就教过他,男人和女人都是人,杀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在他眼里,除了那点构造不同,还真没有什么区别。

    他蹲下来在给宁波含擦脚,把她的脚掌放在弯曲的腿上,用布仔仔细细擦拭干净,而后又扶着她躺下。就这以后他还是不能走,他得守夜。

    一会,被子里少主软绵绵问他。

    “你冷吗?”

    杀手少年其实不冷,他只是有点腿麻,一天到晚端坐在地上,血液不通。他就很直接地回答了少主的话:“我腿麻了。”

    “这……那你不这样坐着好不好?你把腿打开,换个舒服的姿势?”她继续小声说话,跟小姑娘之间的窃窃私语没有什么区别,她显然觉得这几天伺候她的是个丫鬟。

    “不,那是不允许的,堂主知道了会处罚我。”杀手少年摇头。

    “没关系的,你动一动,或者躺下来休息也可以。”宁波含显然是把他当做了真正的丫鬟,“我把被褥分给你一半也可以。”

    她看不见少年,只是乖顺地躺着,把头侧过来跟他说话。杀手少年没辩解,一来是燕堂主告诉他最好把自己当成丫鬟,二来是他觉得很没有必要,他是杀手,而杀手是没有什么私人感情的。

    当然也不会有冲动和邪念。

    他盯着少主手边的位置一小会,最后还是爬进来,一语不发地仰头躺着。无论如何,总是少主的命令更大,燕堂主也听少主的,那么他听从少主的指示也没有错误。

    要不是还有心跳和呼吸,他看起来就像具尸体。

    “你真躺?”她的声音还是很低,显然很不可置信。这让杀手少年有点困惑,这不是让他自己躺下来吗,可是到了这时候又开始后悔了。

    杀手少年又说:“我也可以起来。”

    “那算了,我看不见,总觉得有点害怕。”少年一偏过头就能看见少主眼睛上的纱布,明天早上他还得替她换药,她的呼吸很细微,而嘴巴行动的幅度总是小,“你怕不怕黑?”

    “不。”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功课。

    “……我怕。”她细细地说,“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看不见你在哪里,你跟我说话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了。”杀手少年这才突然想起,她是个瞎子,就是表现得再如何镇定,那也还是害怕的。

    他便说,“我一整个晚上都在这里。”

    她显然不信,她抓住了他的手,这只手带着一层茧和旧伤,有些是训练时候受的,有些是被同期砍的。她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手,显然是被上面的刀伤吓怕了,不过依然没有松手:“你明明还这么小,怎么也要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