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傅笑:“即便我愿意,他可否愿拜我为师?”

    展清之又一愣,低头看叶云祯。

    叶云祯面无表情,眼里恍若融入了寒冰碎雪黑而明亮却冷。这孩子从方才进来到现在一个字都未说。始终是展清之在替他主张,好像这一切与他不相干一般。

    他竟忘记叶云祯——未必想走这条道了!

    “……是弟子唐突了。”

    俞傅笑着挥手,气度从容:“我见他身上有伤,先留下来,歇息一些时日也可。”

    修炼之人都想成仙,不想成仙的都不修炼,偏偏出了他们两个另类。

    别人肯定想不到这一层——父母皆是有一定修为有望飞升之人。孩子继承了二人的天资禀赋,那自然是要发扬之,哪有占着好资质却不用的道理。

    但展清之第一反应便是这样一层——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个例外。

    展清之天资聪颖,灵力强劲,灵器不少,个个是集天地精华的宝物,从进了明镜台就被各位长老前辈寄予厚望,偏偏对成仙之道没那么感兴趣。

    俞傅当初在他拜师的时候走流程似的念了两句那些刻在平心堂满墙小字的修习标准,诸如什么闻鸡鸣而起,黄昏时方休啦;还有什么剑法日日诵读,秘籍倒背如流啦。

    写着套标准先辈定是没考虑过,明镜台这种地方,兽类禽类都有了灵气,就算真有公鸡那也成了灵鸡,每日挺着脖子一颤一颤的在那儿发白光,看开了自己的鸡生定与俗鸡不同,谁给你费劲打鸣去。

    难为他大师兄乌行简刚拜师时还跑到山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抓了几只俗世鸡。

    三四师弟过来看了捧腹大笑好一阵,险些笑得晕死过去,最后把四师弟戈玉在三师弟的指挥下其中的乌鸡拔了毛炖了,展清之也跟着开了顿荤。

    后来只要在明镜台,展清之就按着这标准走,一分不多练,一分不少练。不过他也就是逢年过节回来向师尊问安的时候在,其余都和叶宁安下山救人玩水饮酒作诗去了。

    他自己悠然自得,让长老们看着心急,可他师尊心也大,从不督促管教他。

    叶云祯那就更离谱,他父母都是极有天资有飞升潜力的人,几乎都当得起一声“仙师”,到他这辈——直接向着堕魔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据说后来叶老仙师,也就是叶云祯的祖父,就是被他这不走寻常路的孙子活生生气死的。

    展清之在其去世一年后才听闻此事,那时候才意识到,当年的那个带着红红虎头帽的小崽子,已经不能用简单一句任性难管教来形容了。

    出了隐堂,回清浊室吃过饭,展清之又给叶云祯上了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