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陈昀接到了一通来自香江的电话，是陈珩打来的。
电话里，陈珩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陈昀恍惚，余光看了下桌上的纸质日历，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在加州待了半月有余，但陈珩是知道她会在这边待一个月的，他会这么问一定是香江那边发生了重要的事。
于是，陈昀问：“是有要紧的事吗？”
陈珩沉默半晌道，“陶季若今天找了我，说要跟你解除婚约，你什么想法？”
“随便他。”陈昀说。
陈珩其实很清楚陈昀的调性，不像样的很，但还是被她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到：“你这是什么态度，能不能拿出一星半点的认真，婚约是他陶家提的，如今怎么也轮不到他陶家来取消，简直是不把我们陈家放在眼里！”
“哥！”陈昀打断他，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我欠他的，我同意取消婚约，你……别为难他。”
陈珩在电话里冷哼一声，说：“阿昀，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知道，”陈昀语气放软，难得乖巧，“哥，我还要在加州这边待些时间。”
陈珩那边传来敲打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节奏不急不缓。
过了好半晌，电话里传来了“嘟”的一声。
陈珩挂断了电话，代表他又一次对陈昀的纵容。
住在加州的这段日子，陈昀制定了许多计划，比如每周一次的超市采购，在花园里种白玫瑰花，给房子重新刷墙漆，买几条热带鱼养养，等等。
这些计划充斥了她枯燥的生活，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每天忙得团团转。
连淮见过她穿着廉价连帽衫和平价运动鞋，背着装的满满的帆布包从超市采购回来，还跟他炫耀自己买到了多少打折的实惠食材，见过她头戴草帽穿着深棕色连体工作服蹲在花园里种花种草，见过她跟工人一起拿着油漆刷顶着炎热的太阳刷墙，休息的时候大咧咧坐在地上啃一个冰淇淋蛋筒……
这样的陈昀，和那个住在香江的活得招摇又肆意的陈家二小姐，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连淮总是会回想起第一次见陈昀的场景。
他出生于香江的一个中产家庭，算起来应该比陈昀大了十多岁，他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心理学专业，跟陈昀相识在一场朋友的派对。
对于那个纸醉金迷的圈子，他始终是个融入不进去的异类，而陈昀却是个游刃有余的天生leader，朋友介绍他们认识。陈昀自己是学社会学的，听说他学心理学，于是便对他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当然也可能是对心理学这门学科感兴趣，主动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但那次派对之后，他们从未联系过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