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郝家九公子吗?怎么这副模样?”

    “被郝家赶出来了呗!听说他害死了自己的生母!”

    “噫?他生母不是个妾吗?”

    “妾那也是他亲娘!为了争宠连自己亲娘都能杀,还有什么他做不出来的!要我说郝家做的对,这种畜生就是留不得,废了他武功赶出来算是轻的了!”

    “竟然把武功给废了……年前不是好歹挤上高手排行榜……”

    “嘁,就他啊。”

    “真的有这事,毕竟才十六呢,要不是诤家大公子,说不得是最年轻进榜的呢!不过他好像只是排在榜末。”

    “就他也配跟诤玉比?诤玉是诤家正儿八经的嫡子,当年十五岁就进了排行榜前十,他郝涟算是个什么东西!给诤大公子提鞋都不配!”

    “啧啧,确实没法比,当年……”

    路边一位鼻青脸肿的少年默默地垂着头,顶着众人异样或鄙夷的目光,听着他们鄙夷唾弃又或者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咬紧了牙根。

    然而身上的每一处疼痛都在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畜生!”

    大街上围观的人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一颗臭鸡蛋“啪”地一下打在了他的额头上,腥臭的味道让他险些吐出来。

    然而这一声似乎给了围观者勇气,原本的窃窃私语变得高昂了起来,他们对他的指责变得慷慨激昂,动手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郝涟不再是郝府那个庞然大物里面尊贵的九公子,哪怕只是个妾室所生身份也足够凌驾在他们之上,他的天赋,他的出身,甚至于他曾经格外惹眼的异族血统和美貌,都变得不可饶恕起来。

    群情激昂的人们自觉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无所顾忌地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而在这愤怒之下,是扭曲的嫉妒,是心底的不甘,是求而不得的私欲……它们被包裹上了一层道德的外衣,变得正义又光鲜亮丽。

    甚至连它们的主人们都没有意识到。

    十六岁的少年护住了脑袋和后颈,只能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

    那些曾经点头哈腰叫着他九公子,谄媚地想攀附他的人,只一夜间便换了另一幅面孔,狰狞地让他感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