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月见君易寒没回应李木兮的问话,心里莫名失望道,“李姑娘,你别多想,千月只是来感谢王爷的不杀之恩,别无其他。”

    君易寒的无言,促使李木兮有些失落,“本姑娘也不感兴趣你们在这儿干嘛,就随口一问。”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李木兮又道,“我只是来向王爷道别的。不敢擅自离开,就询问烽火王爷的去处。”

    李木兮好似自己独自唱着独角戏一般,“这几日待着客栈茶楼里,实在是苦闷发闲。”李木兮本意并没有埋怨君易寒为何把她扔在客栈,她是什么身份,君易寒又是什么身份,这一点李木兮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君易寒却不这么想,“你可是在埋怨本王将你······”

    “没有。”李木兮瞧见君易寒看自己异样的眼神,就知君易寒误解了,慌忙打断道。

    “打断本王未说完的话,你可知何罪?”君易寒认真道。

    李木兮撑着簦笠,望着雨中的君易寒与千月,有一瞬间的恍惚是她认为她是个局外人,“王爷,我何罪之有?我也算是与王爷同生共死过的人了,王爷怎么动不动就治我得罪啊?”

    些许是真的听进了李木兮的话,君易寒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黑如曜石的天儿全然没有白日的空明。好像不管多大的雨都浇不灭这红骴骴的岩浆。

    千月仰头,雨砸在她的脸上,湿透的面纱贴着脸,这时候已经没有这样贴着会不舒服的想法了,君易寒是不会答应自己这样的要求的,对这人世,好像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她去留念的呢?

    就算君易寒今日不杀她,他日会横死在何处,千月不敢继续想下去,自己一个人能苟活到何时,又会如此苟活。够了,真的够了。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死前能见到君易寒,在他的瞩目下死去,足以······

    千月这样想着,她慢步走之火山岩浆口,每一步都在踏向地狱。李木兮扔下簦笠,飞奔向岩浆口拉住正欲跳入岩浆的千月,制止千月的坠入,还好她发现的及时。

    “放开。”千月甩开李木兮的手,正欲再次跳入岩浆,“李木兮”,就在耳后听到君易寒呐喊的声音。火山前后左右都是岩浆,千月甩开李木兮手的那一瞬间,李木兮退后几步,被岩石绊倒,坠入岩浆······

    回过头的千月难以置信,心如刀绞,她望着趴在岩浆口岿然不动的君易寒,她惊恐,她不敢去看君易寒的眼睛,是伤心?还是什么可怕的表情?千月被吓傻了,她瘫坐在地上,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死不过一瞬之间。她忽然害怕死亡的窒息感,忽然害怕跳入岩浆后,舍不得眼前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男人。

    她害怕在进岩浆的那一瞬动了悔心,却无力返回。

    她是不是该庆幸,庆幸自己被李木兮拉住,可是她做了什么?她杀了人,她甩开了李木兮的手,她不是有意的,千月疯疯癫癫的摇着头,君易寒会原谅她吗?不,君易寒好像从来就没有原谅过她,他甩开自己,他让自己一个人去游荡那些令人作呕的尘世,他不管自己的生死。

    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可是,这一刻的千月,突然害怕死亡······

    久久没有伸回来的手僵在岩浆口处,君易寒木纳着脸,一滴泪无声的自脸颊滑下。这一刻,太突然。往日高高在上的王爷如此狼狈不堪,他心里到底缺了块什么?他应该带她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为什么要在这岩浆顶部?他为什么要执着于心法?也许在天黑下来的那一瞬,就是在警示他,不该执着于逆改生死之事。

    雨停了,天逐渐明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