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父悻悻地放下了巴掌,夏天这才把刚才剥好的又一把花生放在了他面前:“行了,你吃着喝着,我尽量长话短说,不过我可先提醒了啊,这事儿你们听了可别嚷嚷,要是被邻居们听了去……晓得吧?”

    梁父听了这话,差点儿又嚷嚷起来,但是腰间软肉被老婆拧了个720度,梁父这才生生闭了嘴。

    夏天冲她娘笑笑,竖了个大拇指,索性有话直说:“前几次我去看我姐不是带了不少东西?然后把给我姐带的那些东西,匀了一部分出来跟她厂里的工友们换了票和钱。”

    梁父梁母:……

    其实夏天说了一部分实话,给她姐春华带的那些东西,确实匀了一部分出来跟纺织厂的工友们私下里换了布票、轻工业票啥的和一点点钱,但更多的是她找到了当地的黑市,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挂面啊青菜啊鸡蛋啊五花肉啊啥的,简直不要太抢手,那才是大头。

    没等梁父梁母从“闺女居然跑去搞投机倒把”的爆炸性消息中回过神来,夏天就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小迭票和钱:“喏,票和钱都在这儿了,妈,你收好哈。”

    梁母下意识的接过来,但还没缩回手,就像是手里捏了一块火炭一样赶紧就给扔了:“这这这,这!哎呀,你这孩子!你真是好大的狗胆呀!怎么能干这种事?”

    梁母又急又气,不过还是知道压低音量,手上的票子和钱掉了一桌子,双胞胎欢呼一声就冲上去想捡,但是被梁父一人赏了一个爆栗子:“滚!”

    冬天和冬生早就被打皮了,揉着脑壳吐了吐舌头就坐回去继续剥花生吃去了,梁父捶完儿子,继续瞪着夏天,夏天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摊了摊手:“其实不是我主动去找的,是我在厂子外头等大姐的时候,她厂里那些早下班儿的工友看我拿的东西多,就过来问我带了啥,我就把带的东西给她们看了看,她们看我带的多,就偷偷问我能不能跟我换点儿东西,我想反正带的多,就算匀一点出去姐也能吃用一段时间,不行我就再多跑两趟给她送呗,所以就这么着,跟她们换了几次。”

    听了闺女的解释,梁父梁母的脸色才好了一点,梁母忙不迭的把散了一桌子的票子和钱收拢回来,快速的数了数,没想到这里就有十几块了,梁母又吓了一跳:“你这丫头!跟人都换了啥东西啊?换了多少东西啊?这都有十几块了呢!?”

    要知道现在一般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才二十几块,夏天现在拿出来的钱就有别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而且在梁父梁母的记忆里,他们每回给大闺女带的东西都是家里田间地头的产物,都不值得几个钱,小闺女怎么就能换回来这么多钱哦?

    “主要是上次带的鱼干和煮花生毛豆换的钱多,好家伙,我拿了一点给她们尝了尝,那些个阿姨婶子就跟狼似的,就差上来抢了,要不是我坚持还要给我姐留点儿,我姐怕是该吃不上肉了。鱼干我是按片卖的,大片的大概三四两一片就三毛,小一点二两多点的就一片两毛,花生毛豆一斤一毛五,因为上上次大姐刚给咱家一些布票,所以这次我就没要她们的布票。”

    梁父梁母听完夏天报账,眼睛和嘴巴都变成了“O”型,好一会儿梁父才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鱼干,你按片卖?卖三毛两毛一片?还,还有人买?毛豆花生,一毛五一斤?”

    “啊,鱼干腌起来也要用料吧?毛豆花生煮出来也要用柴用盐用香料呗?虽然原料不值钱,但是加上人工费和加工费啥的,这个价我觉得挺合适,你们是没去供销社看过那些副食品价格哦,不但要票还卖的死贵呢,那花生品相都不如咱家的还要五毛五。”

    夏天两眼亮晶晶的撑着下巴笑了:“再说就这还不够分的呢,多少没买到的还跟我订了,让我下次多带点过去,她们还要的。”

    “不行不行,这事

    儿可是犯法的,投机倒把,听说抓进去要挨枪子儿的!你可不许再干了!”

    梁父一听夏天还要接着干,脸都吓青了,说啥都不肯让她再干。

    夏天想了想,确实,薅羊毛也不能在自家老姐的厂子那儿紧着薅哇,保不齐这几次私底下交易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别回头再害大姐丢了工作还要受处分呢。

    所以梁父刚说让她不干了,她就爽快的点头了:“嗯,行,爹说得对,这样确实不好,别回头影响大姐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