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又红着眼的沈筝把一直守在门外的叶敛秋吓到,忙紧跑两步,踏上楼梯扶住了沈筝。

    她自半个时辰前便候在这,今日凌晨齐王来到叶府,行色匆匆,怀中还抱着一位女子。叶敛秋虽然有些疑惑,可到底是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早早地便守在这位不知名的女子门外,领着几位丫鬟准备进房中伺候她起身。但她万万没有料到,昨夜被齐王抱进屋中的人,竟然是一直帮她训练秀女的筝姐姐。

    叶敛秋神色慌张地唤了几声沈筝的名字,期待着她能认出她来。

    可惜现在的沈筝眼中实在是没有除了谢齐然外的任何人,她挣开叶敛秋的胳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厅中的锦衣男子,冷笑一声,把银簪在袖中蹭了蹭,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正厅之中。

    屋子除了谢齐然,还有站在他身后的另外两人,其中一人沈筝认得,谢齐然的破跟班,沉晔。另一个人看上去岁数长了些,但也是低眉顺眼地站在谢齐然身后。沈筝对这种助纣为虐的人没什么好脾气,她用下巴指了指两人,命令道:“你们俩出去。”

    沉晔闻言倒是没什么不悦,他没理会沈筝,依旧站在谢齐然身后,反倒是一旁沈筝面生的男子面色不虞,他把宽大的袖袍甩了甩,对谢齐然作揖问道:“王爷?”

    “姑娘都发话了,诸位还不挪挪脚?”谢齐然随意摆了摆手,盯着沈筝戏谑道。

    虽然像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但是沈筝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比她的话分量还是重上不少。

    沈筝看着沉晔躬身把门合上,转身迅速出手,把银簪抵在谢齐然的脖颈处,怒目切齿道:“把钱还我。”

    谢齐然毫不在意沈筝的威胁,正大光明地装傻充楞起来:“什么钱?”

    这样的回应在沈筝的意料之内,以他的无赖程度,不可能会痛快地承认。

    于是沈筝便换了个法子,新账不愿承认,那旧账总逃不了:“我在宫中托人换过不少次银子,昨夜的事王爷忘了不打紧,以前的事总归还记得罢。”

    谢齐然仰头佯装思考了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些钱王爷抽走了不少,现下是不是也该还了。”沈筝的簪子握的更紧,紧盯着谢齐然的一举一动,沉声说道,“我倒是可以不算利息。”

    “阿筝,”谢齐然低下头,无奈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沈筝:???

    去你大爷的好汉,还好意思称自己为当年勇,沈筝手上用力,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若是不把银票还给我,我当下就取了你的命。”

    谢齐然笑了笑,两指轻轻弹了弹沈筝的胳膊,瞬息之间已把簪子握到了自己手中。

    “阿筝,谁同你讲银簪尖锐到可以用来杀人的?”谢齐然举着簪子,举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笑道,“下次要是真想吓唬别人,簪子要提前磨好。”

    谢齐然推她胳膊的那两下看似软绵绵的,实则出手很准,直对着穴位而去。沈筝只知道谢齐然的纸扇用的出神入化,却没想过原来没有扇子在手的他,反而更让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