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希望化成失望的过程,苦涩二字还远不能够形容。

    回忆最为耗心费力,它让你在追悔莫及中追悔,在嗟悔无及时嗟叹。她重新来过后只敢揪着那些浓烈却又寡淡的事情回想,折腾折腾旧日嫔妃,逗弄逗弄身边的人,却从来不曾想过去寻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

    沈筝手中举着的火烛烧得只剩了尽头覆满烛泪的铜片,摇曳的光把灼热的温度全数渡给了她,虎口处针扎般的疼让沈筝堪堪回过神,一把将烛台丢了出去。

    可丢的方向却不好,恰是擦过她左手中的纸扇边缘。地上的火烛瞬间熄灭,可扇面上的火却片刻吞噬了干净的宣旨,直冲她的指尖而去。

    沈筝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中了邪,她不仅没有扔掉那张着血盆大口半数已沦为灰烬的折扇,反而用刚刚被烫的通红的手去盖那片火光。

    眼看火苗要爬上她的双手,忽然从半掩着的窗外打进来一颗圆润的玉珠,撞过伞柄,将光秃秃的折扇打远,落在了屋中靠近房门的地方。

    她只是一愣神,双手绵延的疼便让她清醒过来,她慌忙起身,想去踩灭那团火焰,却又被猛然闯进来了人骇在原地,不得动弹。

    一掌推开门,谢齐然带着湿意的鞋轻轻一踩,那火苗便没了气势,悄无声息地退去,留下满身冰冷的他和被烤的火热的沈筝。

    谢齐然不像沈筝一般,怔在原地,而是快步走上前,拉过沈筝的胳膊,将她踉跄地拽出屋子。

    他借着侧房中透出的烛光,皱着眉仔细瞧着沈筝被烧过的手,指腹通红,手背也紧紧绷着,泛着些许淡红色。

    院中有蓄水的水缸,可刚刚停下的雨将其中的水搅得有些混浊。

    他扯下方才沉晔帮他缠在腰间的白布,将有血丝和药粉的一端一把扯掉,双手攥着干净的一半浸入水缸之中。湿冷之意打着转往他骨血中钻,虽是不好受,可却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拎出白布四角,冷水便从下方缓缓流了出来,谢齐然见沈筝把手藏在身后,便压着脾气冷声道:“伸出来。”

    沈筝不动。

    “伸出来。”谢齐然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动摇,只是同样冰冷地快速重复了一遍。

    沈筝硬着头皮将她一动便疼得紧的双手举平,头侧向谢齐然的那边,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疼。”沈筝说。

    谢齐然终于放缓了半分语调,将从白布下滤过的水浇在沈筝双手之上,道:“不疼。”

    冰冷的水碰到伤处时并没沈筝想的那般蛰得发疼,反而稍稍缓解了灼烧的痛感,她不由放松下刚刚僵硬着的指节,抬眼瞧了瞧谢齐然。

    院中的回廊下一连挂了十几个灯笼,让她将谢齐然眼中焦急和责备的意味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