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拿杯盖抚了冒着热气的茶水,微微抬眼,“所以?玲姑娘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不知道您会在南临停留多久,宜玲有个不情之请。”江宜玲的声音和往日一般尖细,却没那么刺耳,“王妃聪慧,实是我等不可企及,不知您可否在离开之前,帮着敛秋妹妹打理打理这几件铺子,赚些银子,让她将来也能在县令府站得住脚。”

    沈筝也不知道这江宜玲和敛秋之间有如此深厚的情谊,她轻轻笑了笑,等到了想等的话,她的语气越发柔和:“这个玲姑娘不必担心。”

    “那这地契,先交由您保管,”江宜玲从怀里拿出方才的宣纸,皱了皱眉,说道,“我托人打听过,敛秋妹妹的伤好得很快。”

    “她伤得重,好得快却总也好不利索,过几日我找几位郎中再去瞧瞧她。”沈筝说着,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素手拿起那几张地契,收到了自己怀中,“这个倒是可以先放我这。”

    沈筝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收下地契后,脑海里一遍遍过得全都是发财赚钱买房置地的美好生活。

    直到她听到了周婉的声音。

    “筝姐姐,筝姐姐,你换好衣服没有,我从房里取了香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又来了,沈筝吐了一口气,瞧见江宜玲满脸厌恶的表情,烦闷瞬间消散,她低声对江宜玲说道:“这个周婉不太正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单纯,你多注意她,要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托人知会我。”

    这句话即刻让江宜玲高兴起来,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获得沈筝的信任,而周婉又是她顶瞧不起的那类人,成日哭哭啼啼的,说话也不过脑子。更让她厌烦的,就是周婉靠着嘴甜,成日抢功劳。上次的镯子是这样,这次的衣服也是这样,好在王妃是个明白人,不会被她这些伎俩骗到。

    “宜玲记得了。”江宜玲低声道,语气却是压不住的愉悦。

    沈筝看着江宜玲,突然想到她当年是不是也想现在一样好骗,以为谢齐然救她是为了保护她,以为谢齐然冒着风险给她传消息是为了保护她,以为谢齐然暗中护着沈家是为了保护她。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动任何别的念头,可深宫的夜太漫长了,皇上的冷言冷语也太冰冷了。她常常想自己当时心底里漫出的情愫到底是感激还是其他更难以启齿的情感,可她没想明白,没看清楚的时候,谢齐然就把周雨樱风风光光娶进了府。

    而她在谢齐然大婚的那晚,彻夜无眠。

    第二天,还是早早起了身,打扮得异常精致,带着得体的笑听着周雨樱一身红衣唤了她一声皇嫂。

    她已然做好了这样过一辈子的准备,她平日得的月俸不少,可皇上的赏赐却少的可怜,但是她还是借着皇后的名分给齐王府送了几大箱贺礼。

    那几乎全是她攒下的最值钱的物件。

    她不在乎,也不伤心。

    但是,到后来,谢齐然的性子变了,对她除了冷漠,就是无休止的打压。

    这最后的光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