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的少年少女,生命里最大的事情就是在阳光下奔跑,黑暗与他们无关。如果说他们的人生有什么困难的话,无外乎考试不及格,社团活动的比赛没有赢,和朋友闹矛盾了。

    血腥,杀戮从不在他们的世界里。

    简识书没有看幸村的眼睛,低眉说着,“你要知道如果选择这条路,就代表着你不仅是选择了与邪恶战斗,更代表着你要习惯杀戮。”

    “你知道杀戮是什么意思吗?”简识书抬头,直勾勾的看着眼神中充满着迫切的幸村。

    幸村被他问得一时语塞,楞在当场。他知道简识书并不是问他字面意思,可这个词在昨晚之前都离他很远,远到他根本没有接触过与之相关的任何事情。

    虽然神奈川县的首府横滨是一个充斥着黑手/党,军警等等暴力组织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也经常在新闻里播出,但出了横滨他们生活的地方是很安全的------总而言之,幸村是在和平安全的环境里长大的。

    他无法回答。

    简识书显然料到了这种情况,没有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成为咒术师,代表着你不仅要消灭名为‘咒灵’的怪物,也需要毁灭名为‘诅咒师’的人类乃至一切与你为敌的人、事、物。”

    “你会见到世间极恶,并与之为伴。”

    身边树林森然,晨雾已经消失,简识书的脸清晰起来,幸村感觉他带着些许不可言明的哀伤。他通透明亮的金色眸子满是悲哀,即使他面色平和,但周身沉寂的悲伤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落泪。他不知道简识书究竟想到了什么,只是同样感到悲伤。

    简识书不会落泪,他早已学会了和自己的悲伤共存。

    纵然真的相信人性,即使无法盛开那带着光辉的花朵,高贵的种子也会永存这个种群的灵魂里。但,在数十年如一日的被淹没在人性的污浊里,幸村真的可以维持此时的理想吗?

    简识书不这么认为。

    真正保有高尚情操而投身咒术事业的人,终将会背叛自己曾经的理想,只有那些思想简单、自私自利,利益至上的家伙才能站在普通人类的这一边。如果你本身有着阴暗的坚持,自然也不会被黑暗吞噬。

    “你会杀人。”简识书收回自己的思绪,和幸村这般说道,“一旦杀戮这个选择被放在了你人生的选项里,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太沉重,你还做不了决定。”不论是人生阅历还是精神力量,幸村都还达不到能做主这种事的地步。

    此时幸村和简识书已经走到了宿舍门口,看着已经眼熟起来的门牌,幸村感到了一阵的无力。明明只是一夜,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人生的大半。

    简识书看了眼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幸村,觉得他应该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就算现在还沉浸在拯救世界的梦里,以他的聪慧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想明白了。

    在触碰神秘世界都边缘时尽快脱身,才是正确的选择。

    满意的笑笑,简识书将手搭在门把手打算开门,可突然,一个指节分明的手按住了他向下用力的手。常年拿着网球拍的手在关键处有这厚厚的茧子,磨的简识书手背生疼。